再见

  再见

  秋天到了,媛媛的学习任务又重了,她望着窗外萧瑟的落叶如是想着。看落叶累了,她用力眨了眨眼睛,环顾四周,自上次女儿来大扫除后,就再没做过清洁,她随手从陈旧的毛衣上拈了几根银发,松手,那银丝便慢悠悠地同地上的一团灰尘混在一起了,她看着,觉得着实该打扫了,颤巍着抬手捋了发顶,转身离去。再说吧!

  “咯噔”的开锁声响起,她知道是女儿来了,但没想到领了个陌生的中年女人。

  “妈,这是我请来照顾您的,姓岳”女儿说道。

  “我不要!我自己能……能照顾好自己!你别花这冤枉钱!”老太太一如既往地固执。

  “妈,我们上次不是说好的吗?我工作脱不开身,不能时刻陪着您,请个阿姨来您有解闷的,我们也放心!这钱都付了。”

  嘁,净瞎说!什么时候和我说过?明明招呼都没有和我打!老太太心想着,但是沉默不语,不想说,而且钱都付了,不能退。

  女儿和请来的阿姨交换了眼色,阿姨上前一步道:“姨,叫我小岳就成!咱先去换身衣服去成不?您看这颜色都不新鲜了。”

  她依旧沉默,任由阿姨推着进了卧房。小岳,小岳,小岳……哦,记住了。

  岳阿姨在这家干了三年后就离开了,因为老太太进了医院,看这样子,怕是出不来了。前两天已经严重到说不出话,起先一天还能讲那么几句唠嗑解闷,后来,连说句完整的话都吃力。吃饭的时候看她拿着筷子愣愣地不动,只能一口一口喂她,本以为只是身体不舒服,可谁知道,已经老年痴呆中期了,听说这是啥失用,唉,心疼哟,真的心疼!她知道老太太有老年痴呆,因为她常被问到“叫什么名字?”、“到她家里来做什么?”可没想到发展得这么快,这就进了医院,好像是因为感染了什么病,蛮奇怪的名字,记不得了,可惜了了。

  老太太进医院的第一天就吵嚷嘟囔着要回家,怎么都按不住,无法,女儿承诺将父亲的相片衣物拿来陪着,这才勉强接受了。她不知道这是哪里,怪冷清的,但是女儿说这里好,啥都有而且必须住,她也就顺着她去了,好在看着干净,老头儿也陪着她,这就好。

  她觉得,大概过了一天的样子,女儿又来看她了,来得真勤,还带了个小姑娘。她指着小女孩,想问问这是谁,指头点了点,轻张着嘴却怎么都发不出完整的音来,生气!她恼了,更用力地指了下女孩儿。

  女儿知道她的意思,带了些颤音道:“妈,这是你外孙女儿啊!媛媛!”

  外、孙、女?什么外孙女?媛媛在上课呢!她捋了下稀疏花白的发顶,撇过头看窗外,天气真好。

  小女孩儿和女儿走的时候,她看到小姑娘眼角憋红,鼓了好大一包泪。唉,别哭啊,她心想,真心疼。她听到旁边和她一样躺在床上的老人和另一个女人说她病情发展得真快,才来了半年。病是什么啊?半年?是多久啊?她想着,想着,迷糊间就睡着了。

  后来,她每天就看着老伴儿,看着看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来了一个中年女人,她喊她“妈”,她茫然地看着她,这是谁啊?她的宝贝女儿可不是这个样子,她的姑娘啊,可漂亮了,欸?她的姑娘长什么样子来着?她低下头,瞅瞅潇洒年轻的丈夫,嗯,跟他先生长得很像,精神!真好看,她看着看着,不知道那个女人说了些什么,什么时候走的,看啊看啊,眼皮渐渐沉了,沉了,沉了……

  后来,病床头那个写着“姜成月”的名牌被清走了。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原创稿

  真实姓名:李泳萱

  

  • 夏日的声音
  • 谷雨
  • 纯真的回忆

上一篇:男人有两种 世上的男人只有两种

下一篇:水稻之父袁隆平的故事

本文来自网络,不代表我们的立场,转载请注明出处:/swjx/30289.html
返回顶部